第一百五十七章 孟德病危,刘协再送衣带诏!(1/2)

江陵军阵之前,诸葛瑾策马前来,他说道:“殿下,我主已答应议和,大部分的条件,都已应允,但其中细则,还需要商议。”

果然同意了!

刘禅脸上露出喜色。

再与江东耗下去,没什么意义了。

虽然他夸下海口,言之自己能够击败江东大军,一路打到建业去。

但是...

即便是打下建业,又能如何?

能够掌控江东?

掌控不了。

从成都到荆州,两三个月的时间,拿下南阳,又即将拿下荆州三郡。

这地盘一下子多出了四郡之多,数十万百姓,不需要安抚?

这些地方才刚刚打下来,不将其稳住,如何能够为他所用?

况且...

士卒们也是人,他们不是机器,征战数月,心中也有倦意,也思念家人,你要他们一直打下去,他们可愿意?

虽然有江东运送过来的七十五万石粮草,然而人嚼马咽之下,也是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。

战争就是在烧钱,益州民力凋敝,荆州之地,经历大战,也急需要休养生息。

你能苦一苦百姓一时,但不能一直苦着百姓。

南阳郡便是一个反例。

曹操为征伐荆州,对南阳压迫太甚,导致侯音、卫开起兵叛魏,刘禅大军压境,只是用了些许手段,给当地士族豪强些许利益,便将南阳士族之心笼络在身侧。

若刘禅再兴兵事,这荆州百姓,恐怕就要民心不附了。

民心若是不在他刘禅身上,一旦有变,打下来再多的地盘,也会丢掉。

地盘,只有你彻底消化完了,那才是伱的。

否则...

打下再多,掌控不了,无法化为自己的势力范围,无法给自己提供粮草、人力,那又有什么用?

这一两月来,仗打得太多了。

如今魏国与江东合盟之势,已被他破除,当利用这难得的窗口期,好生恢复民力,训练新卒。

待魏王曹操一死,或许便是出兵颍川,拿下豫州的机会!

“让他进来罢。”刘禅轻声说道。

关银屏脸上全是仰慕之色。

“殿下,如此看来,荆州战事便平息下去了,江东答应殿下议和条件,那便又是我等与江东合盟,共击魏国之势了。”

孙权确实无有信誉。

背盟之事连连来做,不可否认的是,三家势力当中,刘禅若是要打魏国,拉拢江东是必要的。

除非他能一口将江东吞下去。

但以他现在的体量来说,完全做不到。

只能待日后了。

诸葛瑾缓步入内,他从马上下来,对着刘禅行礼道:“外使拜见殿下。”

刘禅扬了扬手,说道:“既然是要誓盟,尔等便先撤出江夏,我也会让于禁撤出夏口,不阻拦你江东南岸大军撤回江东,之后,再来商议个中细节。”

先撤?

诸葛瑾连连摇头,他说道:“盟约未成,我江东大军自然是不会撤出荆州的。”

他看着刘禅皱起的眉头,以及那脸上的不悦之色,诸葛瑾连忙在后面加了一句。

“虽不退出荆州,但我大军会撤到州陵,同时我主也会发出军令,命各部停止与贵部作战。”

听此言,刘禅也算是满意了。

他点了点头,说道:“这还差不多,议和之地,便定在华容,三日之后,若江东当真与我荆州兵止住兵戈,尔等便带使团到华容来,商议议和的具体事宜。”

刘禅此言,甚是周到,诸葛瑾点头说道:“便依殿下此言。”

诸葛瑾得到刘禅的答复,快马驱驰到江东军寨之中,将消息传递给孙权。

从诸葛瑾处得到消息,孙权心中怅然若失。

议和了。

既是将悬着的心放下去,但心中又有些许不甘。

背盟之后,他孙权失去太多了。

韩当、全琮,还有数万江东劲卒。

夫人步练师,更是丢在华容城中。

虽然得到刘禅议和的承诺。

然而...

荆州三郡丢失,赔款送粮,还要送出精壮劳力。

他江东,那是要大出血了。

好在...

也并非不是没有找补回来的可能性。

合肥!

徐州!

刘公嗣打不过,荆州拿不下来,他现在,便只能谋划徐州了。

其实,从这方面来想,我与那刘禅小儿有姻亲的关系,与之联盟,比之与魏国联盟,还是要稳固得多的。

只是...

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多智若妖,若他击败了魏国,下一个,岂不就是轮到他江东了?

哎~

孙权摇了摇头,将脑子里面的想法抛出去。

现在想这些,还是太远了些。

若他能在徐州势如破竹,未必不能与他刘公嗣争锋!

孙权恢复些许心气,对着左右传令道:“向各军传令,停止一切攻伐之举,待议和完成,再做计较!”

或许...

一开始背盟便是错的。

若真与那刘公嗣合盟,攻伐合肥,或许现在合肥已在他手了。

何至于到如今损兵折将的地步。

然而,这世上,哪里来的这么多如果?

...

魏国。

许都。

魏王府中。

坐在主位上的曹操,面容有些枯槁。

他发丝干枯,且不加打理,乱糟糟的,宛如鸟窝一般。

原本壮硕的身形,此刻却瘦成皮包骨。

乍一看,惨白的脸色,就像是将死之人一般。

“咳咳~”

曹操痛苦的咳嗽两声,他手抚着额头,眉头皱成一个川字,痛苦的神色,周围人一看,便能够感受得到。

在他身侧,伺候他的内官,却不敢上前服侍。

实在是这几日,死在曹操手上的内官太多了。

前去服侍?

大王心中若是一有不忿,那不是小命都要丢了?

“战局不利,为之奈何?”

徐晃战败的消息,在十日之前,便传到许都来了。

曹操当时听闻这个消息,当即气血上涌,还未等他生气,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。

昏迷了三日,这才被医者救醒。

人虽然醒了,然而自那次昏厥之后,他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。

头风,每日都在犯。

头痛、胸闷脘胀、神疲乏力,针刺样疼痛,无时不刻的折磨着他。

整个许都,甚至于整个豫州的有名的医者都来了。

少有人敢说能治好他的病的。

唯一那个敢说能治好他病的人,已经被他押解到许都监牢之中了。

用利斧将我头颅劈开?

头颅劈开了?

人还能活?

分明就是刺客,想借治病之名,来杀我曹孟德!

我曹操岂能束手就擒?

治罪那华佗,心中确实是畅快了。

但这头风却不见得好,他曹操已经数日未能睡个安稳觉了。

脸上的黑眼圈,宛如被人用拳头朝眼窝打了几拳一般。

“朝堂内外,许都上下,魏国境内,可有动荡?”

曹操形容虽然枯槁,但那一双眼睛,却是发射着光芒,寻常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。

病虎。

那也是老虎!

虎威犹存。

“大王,许都中有流言四起,言之大王已然薨逝,许都内外,暗流涌动,尤其是进入宫中的臣僚,这几日越发频繁起来了,恐其中有阴谋暗生。”

满脸皱纹,华发满头的贾诩上前通禀。

宫中?

曹操眉头微微皱起。

“大王,许都内流言四起,我看还是趁早平息谣言,以安人心。”

被称为“千里驹”,领虎豹骑宿卫的曹休面有忧色,此刻上前劝诫道。

“大王只要出去露面,则流言不攻自破,人心必然安定,宫中那位,也不敢有动作。”

他若是露面,魑魅魍魉自然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了。

但是...

我虽未死,但生命力的日益消逝,却是曹操能感受到的。

孤已经时日无多了。

自己的身体,自己清楚。

曹操现在已经未有争霸天下的野心了。

争霸天下,也得需要一个强健的体魄,他如今将死之人,所思所想,便是身后之事。

他病重,甚至薨逝的消息,在许都中疯传,甚至一度传到颍川那边去了。

闻此消息,若有不臣之心,势必动乱。

他曹操,或可最后扫除这魏国中的不臣不服者,为他的儿子,扫除最后的障碍。

至于一统天下?

便交由后来者了。

儿孙自有儿孙福,他曹操,也不能将子孙后代的所有事情都干完。

“出面之事,尚不着急。”

“既是如此,也应当将世子召回来,许都危局,若无世子坐镇,恐有动乱。”

“将世子召见回来,恐怕更会做实大王薨逝的谣言,不可为之。”

刘晔在一边说道。

曹操眼神闪烁,他心中,却有不同的看法。

“或许...孤死了,才能将许都内外,不臣者引动出来,只有将其引动出来,才有剿灭他们的可能。”

不然...

明知这许都中有不臣不服者,却不知朝谁开刀,以至于让校事府搞得人心惶惶,离心离德。

曹休眉头微皱。

“只是...原本有人随大势而为,虽对大王无甚忠诚,但对宫里的那位,也没有多少情谊,大王诈死,恐将这些左右摇摆的骑墙派逼到另一边。”

骑墙派?

曹操冷哼一声,说道:“没有绝对忠诚,就是绝对不忠诚!”

危难之际,还敢两面三刀,此辈人,留着作甚?

杀!

杀!

杀!

到地下去陪我罢!

曹操眼中杀气四溢,说道:“未有血与火,许都难定。”

南阳打了败仗,关中还有刘玄德在旁窥伺。

他曹操身体亏空,恐命不久矣。

风雨飘摇之际,不能有任何的慈悲之心。

雷霆一击,不惜死伤!

要一击便稳住朝堂,一击便稳住人心!

流再多的血,掉再多的人头?

他曹孟德都不在乎!

“或许此计,还可为大王杀一人。”贾诩眼睛微眯,脸上缀着老狐狸般的笑容。

杀一人?

曹操愣住了。

“杀谁?”

贾诩也不卖关子,直接说来。

“关云长是也!”

云长?

曹操愣住了,一时间脑子里面还转不过弯来。

他苦笑着说道:“那关云长乃天下有数的猛将,我现如今虽然召集了数万士卒在许都,然而并非精锐,与云长作战,必不是对手,如何能杀他性命?”

若能杀云长,他就可以攻入宛城,甚至有收复南阳的希望。

但那关云长,岂是那么好杀的?

“我等举兵去伐宛城,现如今确实力有未逮,但却可请君入瓮,让云长入颍川来伐我等,届时,杀云长,如探囊取物般容易。”

请君入瓮?

曹操脸上露出狐疑之色。

“关云长虽有傲气,但心思缜密,并非痴傻之人,他会入颍川来送死?”

贾诩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,他轻轻说道:“若是大王薨逝的消息,传到云长耳中呢?”

听贾诩此言,曹操的眼神都发亮起来了。

若孤薨逝的消息传到那云长耳中,他势必会起心思,率兵进入颍川,妄想攻破许都,那便是可能的事情。

贾诩不愧乃毒士也!

他诈死要赚的,乃是许都内外不臣之人,而贾诩要赚的,则是那云长的性命。

若是云长被杀,宛城能破,局势顿时又不一样了!

但...

曹操深思一番,心中还有疑惑。

“关云长颇有智谋,孤之诈死,恐他难信。”

许都内外,他曹操将死,或者已死的消息,确实是传得沸沸扬扬的。

但云长可信?

信了,可敢领命出南阳,进颍川?

贾诩见曹操面露难色,自然是知晓他心中所想,他老脸上皱纹堆起,笑着说道:“若大王薨逝的消息,还不能让汉寿亭侯兵出南阳,那,加上陛下的衣带诏,又待如何?”

陛下的衣带诏?

曹操愣住了。

“哈哈哈~”

在思索片刻之后,曹操突然仰头大笑。

“文和之意,乃是借陛下的名义,邀云长来许都救驾?”

贾诩手撸着自己的白短美髯,笑着说道:“我素知关云长乃忠义之人,即是忠义之人,陛下诏书求援,他岂能不来?”

“若是如此,那便万无一失了!”

贾诩不愧是贾诩!

姜还是老的辣!

“若此计一出,云长殒命,拿下宛城,江陵有江东掣肘,荆州,未尝不可图谋之!”

现如今,曹操只知道江东孙权与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在江陵对峙。

至于战局变幻,因为相隔甚远的关系,他并不能马上知晓,江陵那边,其实战事已停,进入议和的收尾阶段了。

在曹操看来,孙权还是有些本事的,手上又有十万大军,即便是战胜不了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,但拖住他几个月,那还是没有问题的。

“大王薨逝、陛下衣带诏,还称不上万无一失。”

如此缜密的计划,还称不上万无一失?

曹操看向贾诩,问道:“文和还有见教?”

贾诩轻笑着说道:“既然做戏,那便做得足一些,大王薨逝,要营造出许都混乱,豫州民心不稳的景象出来,颍川士卒,城池守将,更是要与朝堂离心离德,大王可差几人,与云长暗通曲款,诱云长入颍川。”

现如今那汉中王刘公嗣几次三番,都是大胜,军心民心稳固,而魏国这边,却是恰恰相反。

加之曹操薨逝的消息传出去,有些不臣之人,想要趁机改换门庭,这也正常的事情。

有这些引路人,带路党,加之汉帝诏书,曹操薨逝的消息。

引来一个狂傲的关云长,不成问题。

“便依先生此计!”

曹操满脸欣慰的看向贾诩,只是这欣慰之中,还有一抹忌惮之色。

这些谋臣,当真智谋无双。

还好此等人,是为他曹孟德所用的。

“只是...陛下那边,该当如何?”

曹休眉头微皱,轻轻问道。

“大王难道不去见一见陛下?”

见陛下?

曹操沉默下来,摇了摇头。

“此事,交由你来办!”

曹操看向说话的曹休。

“我?”

曹休愣住了。

但看着曹操锐利的双眼,他赶忙领命。

“诺!”

见陛下?

还是此生不相见罢!

曹操心中对汉帝刘协,心中其实还是有些许恐惧的。

他之所以能在三国时期建立一方霸权,成为北方的统治者,跟他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“的政策分不开,在他操作之下,自己成为当时最强的诸侯,只是让汉献帝,成了傀儡皇帝。

从某种角度来说,曹操是对汉献帝有恩的。

当初董卓入京后,废了少帝刘辩,跟着立刘协为帝,即汉献帝,也就是说这个皇位是董卓给他的,可后来董卓一系列操作,让他的皇帝当得有名无实,后来董卓一死,李傕、郭汜谋反,汉献帝的日子过得更苦,连吃饭都吃不上了。

当汉献帝从洛阳逃出来时,已经奄奄一息了,幸亏曹操去拯救他,不让他在乱世中灭亡,如果遇上其他诸侯,很可能就把他一刀杀了。

在这个时候,他曹操可以说:我乃大汉忠臣!我对陛下有功!我对社稷有恩!

当然,曹操也并非什么忠臣,或者可以这么说,在这个时候,他已经不似年轻时那般,有颗赤子之心了。

忠臣与枭雄,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。

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,可曹操软禁汉献帝,毕竟有违臣子之道了。

但有些事情,已经逐渐的不受他的控制。

其实曹操迎接了汉献帝,他自己也很无奈,他不得不架空汉献帝,曹操代表的不是个人,而是一个势力,他手下有许多将领和文臣,甚至牵扯到许多家族的利益,当时的汉献帝威德不足以服众,根本无法压住这些人,如果让汉献帝来接盘,很快就把曹操创下的基业给搞没了,这是任何人都不愿看到的。

可汉献帝被囚禁得不甘心啊,于是他也趁机敲打曹操,比如曹操打算去征讨张绣时,按照规矩想要去向皇帝请示,曹操面见汉献帝时,汉献帝让道路两边的卫士驾着长戟压着曹操的脖子,史料称“交戟叉颈“,吓得曹操面如土色,汉献帝想通过这一番操作,让曹操明白自己才是皇帝。

这一次让曹操心生忌惮,从此再也不敢去见汉献帝,他怕汉献帝直接杀了他,所以“不复朝觐“,甚至还把自己的办公大营搬到邺城去了。

从某种角度来说,汉献帝这一次吓了曹操,实在是个愚蠢的行为,被吓过的曹操再也不来见你了,你日后怎么办?

更加找不到机会除他了,至于那些什么“衣带诏“之类的小儿科,在曹操看来都是小孩子的玩意,根本不放在眼里啊。

你不想体面,那就将皇宫杀得血流成河!

但汉献帝再不老实,毕竟是皇帝。

曹操少年时,也想过:学成文武艺,货与帝王家.

做大汉忠臣,名留青史,受天下人尊敬,爱戴,这当然好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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