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意【修】(1/2)

阿尔忒弥斯从来不是一位大度的女神,前些年卡吕冬的国王俄纽斯在给众神供奉祭品的时候唯独遗漏了她,她一气之下派遣凶残的野猪去践踏俄纽斯的国土。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,阿尔忒弥斯完全没考虑过要替自己遮掩一下,她从小受尽赫拉的追杀与欺辱,用如此狠绝的方式立威,要的就是让三界众生知晓——她,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不是好惹的!

然而小心眼的阿尔忒弥斯对上神力高强的塔尔塔罗斯,却不敢跟他叫板。给自己递台阶的行为以失败告终,她只能坦然承认:“敏锐的深渊神,我的伪饰瞒不过您的眼睛。事实上在这里见到您,对我而言惊讶大过于高兴,但我对您的尊敬不假,请您谅解。

塔尔塔罗斯点了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阿尔忒弥斯也不知道他是否满意自己的答复,但她决心不再多问,免得塔尔塔罗斯又一次语出惊人,她还怒不得,骂不得,只能自己受着。

阿波罗见阿尔忒弥斯脸色还有些古怪,替她解围道:“深渊神,正巧我的姐姐带来一把竖琴,请让我为您弹奏一曲,聊表谢意。”

阿波罗的本意是替姐姐描补,不料话一出口,塔尔塔罗斯的嘴角就抿了下去。

塔尔塔罗斯的脸上惯常没什么表情,乍一看上去,只觉得冷淡疏离,让人不敢靠近。但当他嘴角一抿,情绪变化,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凝滞。风依旧吹,树静悄悄的,花草无声,但就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暗潮总在平静的湖面下涌动,那教人心惊的恐怖,却无人敢去尝试。

身为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之一,常年在深林里狩猎的阿尔忒弥斯都慑于塔尔塔罗斯的情绪波动,选择了噤声不语。她摸不透塔尔塔罗斯的脾气,只觉得这位来自深渊的男神实在神秘莫测,她甚至不知道哪一句话惹他动了怒,但他生起气来,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她,都难得的感到恐惧。

阿波罗怎么会招惹上他?

真是该死的危险!

阿尔忒弥斯的脑海里再次升起这个念头。

阿波罗同样没弄明白塔尔塔罗斯为什么生气,但他的感受与阿尔忒弥斯不同。他更了解塔尔塔罗斯,这位男神处事简单粗暴,要是真的惹怒了他,他会选择直接动手。他现在没对他们动手,只是冷着张脸,倒好像是……生闷气?

阿波罗产生了这样荒谬的想法,再联想塔尔塔罗斯生气前自己说的那番话,他突然反应了过来,荒谬的正是真相。

“当然,您知道的,这是额外的谢礼,我会把它留在宴会之后。”

塔尔塔罗斯眨了眨眼睛,冷漠的表情稍有松弛。

阿波罗微笑道:“在我们来药田的路上,我已经派遣使者回去通知了缪斯。想必她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桌美味,就按您说的那样,没有蔬菜沙拉,多烤几盘羊肉。”

阿尔忒弥斯:???

阿尔忒弥斯有些弄不明白阿波罗在说什么,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?塔尔塔罗斯明显情绪不对,就靠食物就能安抚?只怕待会儿火上浇油,真动起手来,他们姐弟俩根本不是深渊神的对手!

然而在阿波罗说完以后,塔尔塔罗斯眉眼间的冰雪彻底消融。浓绿的橄榄树摇晃着枝叶,小鸟在绿叶间啁啾鸣叫,开得热烈的薰衣草交换着彼此的香味,盎然生机冲淡了凝滞的空气,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。

阿尔忒弥斯更困惑了。

所以,深渊神是在气什么?

阿波罗又是怎么安抚他的?

显然,阿波罗没打算解答她的困惑,他只是微笑着说:“阿尔忒弥斯,谢谢你送我这把竖琴,我很喜欢。回到光明神殿后,我会好好试一试琴,有机会弹给你听。”说着,他看了看天色,提议道:“我就不送你了,天快黑了,正适合你狩猎。”

言下之意,没打算请她去光明神殿。

阿尔忒弥斯抿唇,她和阿波罗姐弟情深,当初阿波罗还是她接生的,后来他们一起躲避拉冬的追杀,一起回归神界,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提升神力,他们了解对方,懂得彼此的用心。阿波罗不想她去光明神殿,不想她和喜怒无常的深渊神多接触。这是他的关心,她懂。可是他自己呢?

阿尔忒弥斯的眼神闪动着,像春天里最柔的一汪春水,又有着独属于水的柔韧。她无法让弟弟一个人去面对,面对这样喜怒无常的深渊神。她下定决心,毅然决然道:“我今天累了,不狩猎了,让我去你的神殿歇歇吧。”

阿波罗愕然,第一次不理解阿尔忒弥斯的决定。他看出阿尔忒弥斯忌惮深渊神,而深渊神虽然涉世未深,在已知的情绪方面却很敏锐,为免两人再出现不愉快,就想赶紧带深渊神回光明神殿,用食物好好犒劳他。不料阿尔忒弥斯竟然想跟他们一起去……

阿波罗难得有些拿不定主意。

“快点。”塔尔塔罗斯开始催促了。

阿波罗又看了看阿尔忒弥斯,只见英姿飒爽的女神正望着他,眼里写满了坚定,还有几分……战意?

他迟疑片刻,还是决定尊重阿尔忒弥斯的选择:“那我们走吧。”

回程的路上,气氛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。塔尔塔罗斯不爱说话,他们来时,阿波罗选择用沉默陪伴他,竟意外的相处融洽。然而变成三人行以后,健谈的阿波罗照顾塔尔塔罗斯的情绪不说话,阿尔忒弥斯又好像有满腹心事,只有塔尔塔罗斯还是原样,冷冷淡淡的脸,冷冷淡淡的表情,看不出悲喜。

三位神明抵达光明神殿的时候,天已经彻底黑了。月亮女神塞勒涅在繁星点点的天空中游走,她时而踩在柔软的云朵上,时而用手去捉轻薄的雾,时而摘下一颗星星,给它换个位置。夜晚的天空成了她的游乐场所,只有浮动着光束的那片天空为她不喜,不在她的游乐范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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